千古一脱显贞烈 之1
第(1/2)节
这个村子在晚霞如血的时候,凝固了。
太阳已沉到了山的背面,只遗留下一些微弱的光。这光就把山石、树木和房子弄得面目全非,地面和天空的东西都似有若无,似非若是,让人费尽心思去猜度事物的真实模样。就是这个时候,村子里的人都蜜蜂朝王般涌到村外的一片荒野上,把自己的神态长久地固定在那里,等待着一场带有野饮味的婚嫁仪式。
来自村东头的一队人马终于出现在麦酱样的暮sè中,这是送亲队伍。他们没有打火把,或是提一挂装载光明的灯笼,但人们却似乎同样能看清,在那乘用葛藤绑成的轿子落地之后,送亲队伍颤抖着两腿退去了,他们的任何一个举动都在说明自己在干一件不光彩的事。按正常步骤,这时村西头的迎亲队伍该上前去接过轿子,呼呼啦啦地将新娘抬回到洞房去,然而这时迎亲队伍却按兵不动,缘由是新娘不是黄花闺女,而是一个寡妇。就因为这个,这场婚仪才变得味道殊异,才惊动老村长亲自督阵,他要将新娘身上的晦气彻底在这片空地上洗刷干净,以免自己的大儿子再蒙灾罹难。老村长的出场,像在炸药堆旁又放上了汽油桶,使迎嫁蒙上了神圣和凶险。村民们也由此绷紧着神经,宛若在等待天神的一场洗礼,直到送亲队伍退去时,他们的神态还没有活翻过来,依旧保持着恭候和惊恐。而老村长的领袖风姿也粘贴到最后一抹ri光中了,那撮山羊胡子努力上翘着,昭示着权力的威武和施威前高贵的忍耐。
这时,老村长的身后有人放了一个响屁,给原本就不光彩的场面增添了几分污秽。老村长醒了,大家也醒了。老村长拧过头去。身后那种响声也许同样是他治村的话题,然而接着他就将脸拧向新娘和轿子,他想起了此时权力的主题,于是对着夜幕高喊了一声:“开——始——”
在一团昏暗中,村民们看到一个庄严的景象,随着老村长的一声喝令,从葛藤轿子上走下了新娘,她的艳美使夜晚明亮了许多。然而因为她是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,她不能带着这种艳美首先进入新洞房,而是独自向一个漆黑的野洼走去,在那里她才能驱掉前夫缠绕在身上的y魂。
这时,发出声响的地方又呸了一声,一口酽痰亮晶晶地在夜空中飞了过去。接着,蛮姑就从声音的发源地愤然而去,因为蛮姑知道老队长充满暮气的喝令,使一场可恶的脱孝仪式又开始了。蛮姑面对这个无聊的盛举总是感到怒火中烧。
脱孝是这个地区的铁律,称作民俗已远不能含盖它存在的牢固xg,因为人们对它的信奉大大地超过任何一条法律。从人类懂得信仰,不,也许比这更为久远的年代开始,这个地区就把它作为一种再生的形式或者通往再生的道路,一代一代地流传,一代一代地完善着。脱孝最后就确定了一条不可更改的内容,年轻女人死了丈夫,若是与亡夫情深意重,甘愿守寡,对脱孝的铁律是能够懒得理会的,如果还想找个男人粘糊着过ri子,脱孝就
第(1/2)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