镣中闲笔(0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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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羊钰这短短几日学到最宝贵的一课。
可接下来差役的话却把刚升起的希望之火生生掐死:「侬还当真知书达礼噻……可惜一念之差走了邪路,不然定是要当大官住大宅院唞——那我也就不耽搁嘞。」
「羊犯钰听判!」他转眼间换上另一副威严脸孔,从腰间取下纸筒徐徐展开。
啊呜——低下头,粉出一声娇软呜咽权当回应。顾不上这思考这是否算违背监规,廪生姑娘只感觉心脏紧张得要从腔子里蹦出来:没有「生员」二字!
「徽水府羊氏嫡长女钰,世受禄米,本应恪守文训,然豺狼丑类,敢悖天常,不知覆露之恩,辄辄猖狂之计!阴与流贼暗通款曲,许以粮米,助其残伤赤子,焚劫邻封!」
「县邑黎庶,号唿屡闻,稔慝挻灾,日滋月甚。所以命貔貅之旅,致原野之诛。巢穴尽覆,获此凶竖;正其刑书,与众弃之!」「现处以犯女羊钰立斩弃市之刑,枭首悬于舵华门供人观瞻警世!然,念其年齿尚青,素有盛名,加之身为独女,不忍致其考妣失孤,特恩准其以足银四十四万钱九厘九分赎买存命!」
仿佛被一柄石匠用的大槌砸在心窝,羊钰痛苦地蜷曲起来,她那紧紧夹住的花径秘园很是失态地淌出暖热的东西,将裙下打底的裤袴洇出一小片污渍。斩刑!竟是斩刑……怎会是斩刑!她不忿地质问那些远在天边,负责定刑的提司使。我是羊钰,徽水书院的羊钰,银瓶州督府的女儿!你等怎敢这般随意量罪——不怕爹爹断你们仕途么?
而就算赎命又如何?冰雪聪慧熟读律书,女廪生又怎会意识不到,赎刑最多将罪名下折一级——也就是最为严酷,某种意义上可称生不如死的流徙之刑!可恨的昏官,你们的良心都被猪油蒙昧了不成!
「故今判犯女羊钰,黥面刺配两千里,于甘枣州苦陲关服终生劳役!念此犯悍拒成命,狡黠不可轻觑,脖颈需加持重枷镣锁,铆箍双足予以押解,责令即日启程,不得延误!流徙途中若图不轨,抑或窜匿,准免奏立决,无须犹疑!」
黥面!刺配!两千里!大槌粗暴地敲在她天灵盖上,几乎把她震得昏死过去——还要加持什么枷锁……她一个自小养尊处优,饭菜里都未有过多血气的弱书生,还能跑了不成?荒谬!可笑!
然而判书还没完,被锁手罚跪的女廪生如小兽一般怯生生哀叫着,她明白,再悲愤也好,也该强迫自己听完全文再瘫软下去。
「另宣判,羊钰本属公门莘李,不思砥储,反效黄鼎故事,失德于天。故革除其功名及书院门生身份,永不叙用!身为高门贵胄,犯上悖狂,其心可诛,乱纪于地。故罚生世没入狗籍,自宗谱、家庙中剥除名号,赐姓为黥,并抄没一切私产充库!」
如果说之前宣判是铁秤砣,那最后的没籍改姓就成了压倒羊钰的最后一根稻草。她的脑瓜「嗡」的一声,几乎在耳鸣中背过气去。爹爹、慈爱的阿母和对她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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